故事拒将军嫁太子,最后让我这爱哭的小女娘

昆明治疗白癜风医院 http://m.39.net/baidianfeng/a_4769963.html

我梦见了傅离救我于歹徒之手的那日,他的意气风发,将我抱在怀里,骑马过京城。

我还梦见了选妃那日,祁汜拉着我的手,眉眼温柔,说许我做太子妃。

还有我的衍儿,与我在一起在书房温书,与我在雪地里赏梅,总是甜甜地唤我母后。

后来满月皎皎,人不复在。

1

我初遇傅离那天,他是个小将军呢。

「我是京中丞相的嫡幺女,你若放了我,我可以让我爹留你性命许你钱财。」

崖洞里滴答滴答的声音让我汗毛竖起,恐惧就像毒蛇一样爬上我的身子,令我不禁打了冷战,我努力抑制住哭腔。

「哟,今日的票肥,竟还是丞相家的小姐,你姿色不错,先伺候伺候小爷吧。」那贼人脸上有一道丑陋的疤痕,笑得猥琐至极,说完就朝我扑来。

我惊得随手捡一块石头砸向他,也不知天是要绝我还是不绝我,真把他脑袋砸得流出血,不过我这举动也惹恼了他。

我起身拔腿就跑,他在后面追,满口污言秽语。

我不停在心里祈求来个人救我,只不过我这长年深居闺中的身体哪是他这流氓地痞的对手,被他一把揪住头发,拖倒在地。

「你不是很能跑吗?今日我倒是要尝尝大户家小姐的滋味!」他一只手将我的手按住在头顶,另一只手开始动手解我的腰带。

正准备咬舌自尽之际,刀剑反光晃晕了我的眼,一股温热的液体溅洒在了我的脸上。

我睁开眼看到他被抹了脖子,眼睛撑得大大地死在我面前。

「啊!」

「你叫什么?」

只见一双大手将那死身一把提了起来随手一丢,又扯了一块粗布为我擦拭脸上的血迹,不过实在粗鲁,擦得我生疼。

我仰头对上他的视线,竟是一名看着年龄不大的将军带着数十个兵卒。

「是哑巴么,怎的不说话了?」他将我提起来让我站稳。

我还处在后怕之中,眼眶大约已经红成兔子模样,紧紧拢着衣襟,颤抖着说道「我会说话,多谢您相助,我家住京中,你能送我回去吗?会有赏的。」

他竟轻笑道「还是一位京中的小女娘呢,好,本将军暂且送你一程吧。」

说完他的手下牵来一匹马,他抓住我的后领将我一把丢上马背,吓得我直骂他轻浮。

在周围的哄笑声中,他跃上马背将我抱在怀里,我委屈得哭了起来,今日如此糟心,真叫人烦恼。

似乎是我的眼泪将他吓住了,他松开了抱着我的手,凑到我面前说道「你们京中小女娘怎的如此娇弱,哭得感觉都像是要咽了气。」

听他这么一说,我就更伤心,抽泣得更大声。

从小我便是阿父阿母的掌上宝,京中人人称赞我的容貌,平生第一次有人竟语气这般嫌弃我。

他有些慌乱地为我擦拭眼泪,紧张地说道「你莫哭,你们京中小女娘是水做的么,怎的如此能哭?你若再哭,我便不送你回家了。」

可恶至极,拿捏住我的命脉。

我将眼泪一收便停了,周围的哄笑声更大了,我实在是害羞便躲在他的怀里,不敢抬头。

他笑得爽朗,一声“驾”,马疾驰而动,吓得我只得抱紧他的腰。

我悄悄抬头观察他,长得倒是俊朗,五官硬气,不过就是身上的铠甲硌得我生疼。

眼见着他要直入京城,我不由得紧张地推了推他,「你要不就放我下来吧,京中人多。」

他倒是没有一丝要放我下来的意思,一直紧紧锢着我的腰身,低头瞧我一眼又直视前方,「你这小女娘,眼泪将脸洗干净后倒是有些能看了,你且告诉我你家住何处就行。」

我觉得他这人真是奇怪,看起来不像是缺钱之人,非要去府里讨赏钱吗?

不过现下已踏入京中,人多眼杂的,我顾不得他身上的盔甲将头埋进他的怀里,低声道「丞相府。」

他身子微微一震,嗤笑道「还是丞相府的小女娘,难怪这样娇俏。」

马在京城大街上飞奔,引得路人驻足观望,我更是怕极了有人认出我。

忽地马儿停下,我一抬头就看见了丞相府的牌匾,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,道了声谢,立马推开他跳下马背。

也是高估自己的身体,我摔得着实不轻,腿都瘸了。

「你这小女娘当真是不要命,马背这么高你也敢跳。」

我懒得理他,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进了府门,想着要马上洗掉身上令人恶心的味道。

逃回来的婢子将我被掳走的事告诉了我阿父,阿父派了许多家丁外出寻我,见着我回来老泪纵横,我也是委屈又心悸地掉着眼泪,草草解释一番就回房沐浴。

他竟还没走。

2

一番梳洗过后,他竟还没有走。

坐在大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瘸腿走进来。

「你这小女娘打扮过后倒是好看得很,我未曾读过什么文书,皆是一些兵书,不会夸人,你莫见怪。」他撑着脸勾唇一笑,眼尾上扬。

我未开口与他僵持着,正巧我阿父笑盈盈地进来「这是傅离将军,快与你的恩人道谢。」

随后我阿父又开始向他介绍我「这是我的小女,姜满月。」

我施行一礼,从小身为丞相府嫡幺女的我就被教导要得体端庄,要行为淑女。

「我记得幼时你去过江南,在花巷里走丢过。」傅离喝了口茶,不急不缓地说着。

我有些惊愕地抬起头看他。

确实。

我幼时,阿母曾带我去过江南游玩,因为阿母生在江南,不过我第一次去因为贪玩就走丢了,闯进了花巷中,花巷就是类似于花楼的巷子。

找不见阿母的我急得大哭,那巷子的老鸨见我一个人,长得也不丑就想将我拐了去。

我拼命挣扎差点就要进了那花巷,忽地被人救下,是位小公子,看起来像是有钱势的大户人家里的。

他将我抱在怀里,我的眼泪跟断了线的小珍珠一样,把他青色的衣衫都哭湿了,惊得他说「你这小女娘的眼泪怎么跟下雨似的,都停不住。」

啊,我还记得这位小公子长得甚是好看,他说他叫不离。

他将我还给我阿母后,晓得我是丞相家的幺女竟也不惊讶。

在江南的几日,他都带我去看属于江南独有的景色,尤其是他家的那处方宅,灰墙青瓦,烟柳画桥,我甚是喜欢。

回忆到这,我不由得惊呼,「你是那位小公子?」

原来不离就是傅离,大约是我耳背听错了。

我阿父捋了捋胡须,笑道「想不到傅将军还与小女有此等缘分。」

傅离哈哈一笑,说自己还要进宫面圣起身就要走,我阿父赶忙让我这个瘸腿的小女去送他。

阿父的算盘打得嗒嗒作响。

我与傅离快走到府门口时,他忽然掏出一个香囊,我定睛一看竟是我前几日去祈福求回来的香囊。

就是因为去求这个香囊我才遭遇绑匪。

「这个就当是你送我的谢恩礼吧。」他狡黠一笑大步迈出门,不等我反应过来。

这香囊大约是跳下马背时掉出来的。

我气得跺了跺脚,结果还伤到了我的瘸腿。

3

傅离得了皇上的嘉奖,有黄金玉帛和土地,还赐了一个镇国将军的名号。

我阿父自那日起,常在我身边提傅离的名字,夸他年轻有为,我耳朵都听起茧了。

午饭过后,阿父说让我收拾收拾与他傍晚时进宫去赴晚宴,说是皇上为傅离设了庆功宴。

对于阿父的小心思我心知肚明,却从不过问。

庆功宴上,皇上与皇后和颜悦色举杯欢庆,一句又一句地赞扬之话加在傅离身上。

我远远瞧着他,今日的傅离只是身着一身平常服饰却依然光彩夺目,对于夸奖的话他只是置之一笑,大口饮酒。

我这小透明般的存在缩在角落吃东西,我的阿姊是皇上的容妃,皇后表面上和和气气,其实是容不得我阿姊。

忽地,傅离站起身就朝我走来,我死死低着头不敢看他,希望他千万别过来。

「怎的,你这小女娘的手是玉石做的么,吃食都剥不开?」

说完傅离就一屁股坐在我身边,我用帕子捂住嘴,急忙轰他走「男女授受不亲,傅将军还是离我远些得好。」

他但是死皮赖脸充耳不闻,剥着我盘子里的螃蟹。

我瞅着皇上虽然脸上是挂着笑的,却也感受得出他的不悦。

「你吃。」傅离将剥好的螃蟹递到我的嘴边,我用眼神示意半天他也装不懂,只得吃下他喂过来的螃蟹。

「傅将军喜欢丞相家的幺女?」这时,皇上才发声。

「臣觉得甚合眼缘。」傅离笑着看着我说,仿佛不是在回皇上的话。

我后背已经开始渗出薄汗,死死捏着帕子,无助地看向我阿父。

我阿父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,还是乐呵呵地看着皇上。

我叹了口气,稍微加重语气对身边的人说道「傅离,你走开。」

「这事,容后再说吧。」皇上垂着眼睛,懒洋洋地举起酒杯与皇后对饮,绕过这个话题。

我将心思装在肚子里。

霎时间,烛火熄灭,殿中陷入一片黑暗,而后耳边响起了刀剑碰撞声和女眷的哭泣呼救声。

我被傅离禁锢在怀里不得动弹,他附在我的耳边,轻声说道「莫动,有刺客,我护着你。」

宴会混乱不堪,傅离用匕首与刺客对抗,我缩在他的怀里发抖。

忽然我听见我阿父的呼救声,明晃晃的刀剑正对着他,危急时刻,奋力挣开傅离的怀抱奔向我阿父。

身后传来闷哼的声音,原来是本该是我替阿父挡下的一刀被傅离用手臂挡住了。

「傅离!」我顾不得阿父跌坐在地,赶忙又转身抱着傅离,颤抖着用帕子帮他捂住伤口,眼泪又是顷刻间就流下来,想止也止不住。

「你这小女娘哭什么,不就是被砍一刀么,无碍的,你莫哭了,眼泪滴在我的伤口上,疼得很。」傅离抬手替我擦拭眼泪,调侃道。

他依旧将我护在怀里,将我阿父护在身后。

不一会,大殿的烛火再次亮起,禁军涌入将刺客捉拿住。

我才看清楚傅离有些惨白的脸,手臂上包着的帕子被血染红,他抱着我还是笑得贼兮兮的。

我将他推开,看见龙座上的皇上和他身边的皇后端坐得好好的,一点都不像刚刚有刺客来过的模样。

皇后噙着笑与我对上视线,而后扶着皇上便离开了,傅离一迈步又将我的视线挡住,笑着说「你快与你的阿父回去吧,这里交与我就好。」

我看了看被吓懵的阿父,犹豫了一会,才低头行礼道谢。

4

才回到府中,我阿姊被降罪的消息便传了回来,据说是吃醋争宠那一档子事,我是不解的。

我阿父回到府中便清醒了过来,着实把我吓了一跳,我不敢做声站在一旁。

他沉着脸听小厮汇报,过后悠悠叹了口气,苦笑着说「原看你与傅将军有缘,打算让你与他定下亲事,现下怕是不行了。」

「为何?」我两手绞着帕子问道。

「刚才宴会上的情形你我不是没有看见,傅离对你不是没有情,可皇上闭口不提,足见是不会满意你与他的亲事,这场刺杀我们心知肚明,我也看出你对他有意,可是你们终究是无分。」

「你是丞相府嫡出的幺女,他是手握兵权的镇国将军,现下又是人心最旺的人。皇上怎会让你与他喜结连理。况且我们刚回府,你阿姊就落了难,这就是在警醒我们,不能肖想不该有的。」

「满月,再有几日,太子选妃,你去吧,好让你阿姊在宫中有个照应。」

「满月,你是丞相府嫡出的幺女,不能过于儿女私情。」

我怔怔地回到我的房中,阿父的话语不断在我的耳边回想,震得我的脑仁嗡嗡响。

5

这几日我都是病恹恹的,也不出门,也不见人。

「小姐。傅将军又来了,他邀小姐游玩。」阿云低身在我耳边说道。

「不去。」我摆弄着绿盆中的海棠,将枯枝败叶一并修理干净。

「那柔枝小姐邀您去金福楼看画,可还去?」

「去吧。」

其实我心里还是想见他,自那日庆功宴之后,我在家闷了两日,才劝服自己去接受阿父的话。

坐在马车我掀开布帘的一角,看着外面熙攘的景象,幸为幺女,我才得以淡出京城贵族的视野,因为我的阿姊是京城最富盛名的才女且容貌姣好,所以处处我阿姊的风头都要盛于我,大家的眼光便都在她的身上。

进了金福楼,孙府的小姐孙柔枝是与我自幼的交情,都喜欢读书看画,我的才学其实并不输我阿姊。

「前几日的事我都听说了,约了你几日都不出来,还以为你真病倒了。」她拉着我的手,笑道。

我拍了拍她的手,苦笑着说「无事了,今日看的什么画?」

「你呀,就想着看画,今日我是替人约你出来的,待会我还得走呢,我阿兄说带我去江南,过几日好回来参加太子选妃。」

我疑问,看着她神秘兮兮的样子,怪好笑的,「过几日,我也去太子选妃,你莫怪我才好。」

她讶然,瞧了瞧门口,才在我耳边低声说道「选妃这事,女子都可,我哪能怪你,只不过,你与那傅将军?」

「你从哪听来的,怪会乱想。」我嗤笑道。

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,我正想应,孙柔枝捂住我的嘴,应道「我马上就来。」

说完就拍了拍我的肩膀,眼神怪异地离开了。

随后。

傅离进来了。

「怎的,这几日不见我,原来是在准备太子妃的事,我傅离有什么满足不了你的?」

他浑身带着戾气,嗜血地看着我,捏住我的下巴,指腹轻轻摩挲着。

我内心恐慌,这样的他,实在是恐怖。

饶是我平时素养极好,也遭不住这样的他,声音颤抖地说「你要如何?我们无名无份,我为何不可选太子妃?」

听了我的话,傅离哈哈笑了两声,松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,转身道「是。我们确实无名无分。那日庆功宴,你为何要哭,若不是你对我有情,你为何要哭?」

我一时语塞,眼睛酸涩得很,不安地盯着脚尖,又忽而抬起头道「无论如何,我们都是不可能了。傅将军以后自重。」

说完我快步离开,生怕再犹豫一会,劝服了好久的内心又会溃不成堤。

6

太子选妃那日,我穿得素净坐上马车去了皇宫,阿父知晓我的心思,也不多说什么。

来的妙龄女子不少,莺莺燕燕,才学出众的,长得娇俏的,可算是让我看花了眼。

阿云扶着我在小亭子坐下,孙柔枝小步向我跑着来,笑脸盈盈道「今日你怎穿得如此素净,就这么不想选上吗?」

我戳了戳她涂脂抹粉的脸蛋,嗤笑道「好好的脸涂得跟个猴屁股一样了。」

闹了一会才由嬷嬷来宣皇后的懿旨,将我们带过东宫去。

东宫的宴席早已摆好,我端坐在角落中,看着高台上的皇后惺惺作态,笑得假意。

论才能家世,我样样不差,当得第一,可终究是要太子做定夺,当然他身后是皇上和皇后。

皇后更中意她亲自挑选的,她母族的女子。

我正咬唇低头盘算着小心思,双手绞着帕子。

「丞相幺女,聪慧机敏,才貌双全,品行端正,是为太子妃人选也。」一个清脆的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足够在场的人都能听清楚。

我惊愕地抬起头,雕花屏风后走出一个身着黄袍的男儿,眉眼间与皇上有着七八分相像,却是温柔。

太子,祁汜。

跟傅离霸道的气息不同,这位太子殿下更多的清冷。

我与在场的女眷齐齐跪下行礼。

他行至我身前,向我伸出一只手,柔声说道「本宫有意许你为太子妃,你可愿意?」

从来都没有愿与不愿,我姜满月别无选择罢了。

我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掌中,感受到了他温暖的触感,低头敛眉,嗡声说道「愿意。」

不知为何,我竟感觉到他的一丝意外。

周遭的人有羡慕有嫉妒也有真心替我欢喜,可我内心还有着其他人。

7

捧着一对玉如意,阿云扶着我出了宫门,给我道喜,我心中却烦闷不已,说不清道不明的。

正巧碰见了傅离要进宫,他直勾勾地盯着我手中的玉如意看,我心中不知怎的有些虚,不敢抬头看他。

「还要恭喜你这小女娘成了太子妃啊。」听着有些许讽刺了。

我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,他便急匆匆走了,只留给我一个背影。

坐在马车上,远远地我就瞧见了丞相府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,刚一下马车,爆竹便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。

阿父站在府门口迎我,给我行了一个大礼,着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,我赶忙将他扶起来。

「满月,你莫怪阿父,除了傅离,太子也是一个好归宿啊。」或许是我眼神过于疏离,阿父有些难过地说。

我浅浅一笑,有了阿姊的前车之鉴,我知道我这命是由不得自己的,「阿父说笑了,下月我便要进宫了,这一别可是要许久都不能再见,我怎会怪阿父,阿父外面风大,我们进去吧。」

此后便是一路无话,我将自己关在房中又开始打理我的绿盆海棠。

自从阿母过世,我就开始逐渐理解阿母在世时的许多身不由己和妥协。

8

我这太子妃的身份传遍了京城,丞相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,可是傅离始终都没有再来过一次。

过了许久,听说傅离被皇上派到江南去处理水患,我轻笑,他一个上战场杀敌的将军竟被派去处理水患,这确实是一个不怎么好的由头。

大婚的婚服终于完工,皇宫遣人送了来,我轻拂那精美的绣样和珠宝点缀的外袍,禁不住咋舌。

明日太子就该来迎我进宫了。

我将婚服收好,吹灭了火烛,正准备坐上床榻。

忽地外面闪过一道黑影,速度极快地从窗台翻了进来,我还未来得及呼救就被抱在了怀里,捂住嘴巴。

慌乱中,我张嘴下狠劲咬住了那歹人的手。

「嘶,你这小女娘牙口竟如此了得,快松了,咬疼本将军了。」

竟是傅离。

我赶忙松口,拉紧衣襟后退半步,有些紧张地看着他,没了烛火照明,看他有些模糊,却借着月光瞧着,依旧那样好看。

「你怎么回来了?」

「这京城本将军想回就回,这丞相府本将军想来就来,还需跟你报备?」他有些没好气地哼哼道,「听说你明日大婚了,怎的如此寒酸,我这随随便便就能进得来?」

人都是我支走的,我想在大婚前独自清净一下,就把人赶到别院去了。

我抿唇不语,只是定定地看着,我思念了许久的男儿。

「满月,你别这样。你若是不想嫁,我便将你带走,我把你带回我的封地,无人敢不尊你欺你轻视你,我傅离护你一辈子,即使你不是因为喜欢我,只是想单纯利用我离开,也没关系。」

我眼眶酸涩,这一个多月,从未有人问过我想不想嫁,只是一味地向我道喜。

「傅将军自重,我现下已是太子妃,明日,便是我的大婚,请不要妄言,嫁于太子殿下,是祖上荣光,是修来的福气,我千盼万盼都想做的。」我垂头轻声说道,怕声音大了,我的哭腔就出来了。

「可是满月,你在哭啊。」

我猛然抬起头看着他凛凛的铠甲和闪烁星光般的双眸,心中那股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就要溢出来。

我沉了沉心,冷声道「我是丞相幺女,你是手握重兵的将军,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,傅离,我这辈子嫁于谁,都不可能再是你了。」

「这兵权我可以不要。」

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,终究是改不了这爱掉眼泪的毛病,我转过身缓了许久,才叹气道「傅离,你走吧。」

沉默无声。

许久。

「好,姜满月。明日本将军亲自护送你入宫,愿太子妃金安万福。」我听着他盔甲碰撞发出声响,似乎是在给我行礼。

过了一会,窗外的风吹拂我的脸庞,撩起我的长发,让我有些寒意,再回过头时,身后空无一人。

9

大婚当日,太子未至,身为太子妃,得镇国将军护行。

此等殊荣,我终是受之有愧。

傅离骑着他的坐骑在我的花轿前,我端坐在花轿里,当真有些我是要与他成亲一般。

从丞相府到皇宫算是近的,我被抬进皇宫时,傅离止住了脚步,我只能听得他在我身后喊。

「恭祝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,永结同心,白首不离。」

傅离,你当真是会往我身上下刀子。

恍惚间,嬷嬷将我引进东宫正殿,红烛跳动晃眼,我心中又乱又紧张,使劲绞着帕子,闭着眼睛在心里背诗,好让我不那么紧张。

来时阿父教导我,宫中礼数规矩繁多,让我多看多听多学少说话,不要行错事,走错路。

喜帕被挑起,今日的祁汜是温润谦雅的,眼神温柔似水,看得我脸红心砰砰地跳,纵使入宫前嬷嬷百般教导,我还是慌了阵脚。

他对我十分轻柔,红烛吹灭,喜服落地,红帐摇曳。

即使万般不愿,太子妃,终究还是我姜满月。

10

早晨醒来时,祁汜已经洗漱完更好衣,撑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。

我有些羞郝转过身去,他在身后笑道「我们还得去给父皇和母后请安,莫要迟了。」

而后他退出殿内,梳洗嬷嬷涌入替我梳洗打扮,换上宫内的服饰,将我的长发盘成云髻。

我有些头重脚轻地出了门,但是祁汜,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惊艳之色。

不过是请安并没有什么为难我的,只不过皇上似有意无意地提起,昨夜傅离连夜离开京城,去了西北。

我心中有些酸胀,但是面上依旧波澜不惊,笑容温婉得体。

祁汜握着我的手。

随后,我看见皇后从她的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,打开是一枚黢黑的丹药,递给了皇上。

祁汜抿着唇,脸色不大好,拉着我退出大殿。

「父皇身体不如从前,还吃着这么补的丹药,内外兼虚之态日益显露。」

他莫名其妙说这一句话,我偏头看他,却看不出什么。

「你为何对我说这些?」

「这皇后与我并无血缘,她想推他的皇子上位,她想害死父皇,可是无人会信我所说的,我不能拿我的命去赌父皇的命。」

听着他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,我连忙捂住他的嘴,心中惊恐万分,怕隔墙有耳。

「你疯了!」

「满月,这个时候让你嫁与我做太子妃是我过于贪心。因为我,已经让你卷入了这场危险之中,告诉你这些,是想让你保住自身,若有不测,恐怕我保全不了你。」

我心中一惊,不知道他想做什么,但是大约与皇位相差无几。

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我只得点了点头。

我才在宫里住了几日,我的阿姊便来看我,却已经不像是失了宠的妃子。

她告诉我,自从我成了太子妃,入住这东宫,她又复了皇宠,皇上又像以前那样疼她。

她还说她知道是有我的缘故,她说她对不住我。

我摇了摇头,我知道阿姊已经为丞相府带来了许多荣光,她不过也是一个深宫中的女人,做不了太多事。

我也是。

11

回门不过一月,皇后的母族借机诬陷了我的阿父密谋造反,下了大狱。

我的阿姊被污后宫与前朝联合扰乱社稷,被禁了足。

我因为祁汜的缘故被保了下来,他劝我明哲保身,可是我依旧疯了似的去跟皇上求情,可他一面都不见我。

我在大殿外跪了一整日,祁汜将我抱了回去,让我等着。

我以为会等来我想要的结果。

可事实不尽如人意。

「祁汜,我阿父再有几日就要处斩了,我等不了,他会死的,我真的没有办法了,我求你救救他。」

我哭得几近晕厥,他眼里的心疼我看的见,可是我知道他做不了什么,他为我舍弃不了什么。

我心如死灰,推开他,又机械般回去跪着。

我同样也没有办法。

铠甲碰撞的声响传入我的耳朵里,唤起了我已经麻木的心。

我回头看,是傅离。

他似乎成熟了许多,并且有些风尘仆仆,腰间系了他许久前从我这抢走的香囊。

他先是一愣,而后心疼地笑道「你这小女娘如此执着,身子弱就不要跪着了,放心我定救你阿父出来。」

他就像一束光,很热烈,照亮了我灰暗的心。

果真,过了一会,他出来了,

「你阿父过几日就可以回去了,活着的那种,放心吧。」他拍了拍胸脯,笑得爽朗,身上的铠甲碰撞发出声响。

我颤巍地被阿云扶起来,膝盖处的疼痛钻心,可是傅离更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愧疚。

我很努力控制住我自己,可是眼泪就是不争气地掉下来,「傅离,我对你无以为报,傅离我真的很对不起你。」

「满月,你又哭了。你哭起来不好看,要是想报答我,以后就不许再哭了。西北战事还在等我,就此告别吧。」

他又离开了,很洒脱。

我瘸着腿回了东宫,亦像他救我那天那般,我也是瘸着腿。

后来祁汜告诉我,傅离为了换我阿父活下来,用自己的兵权虎符与皇上做了交换。

我知道,我这辈子都欠傅离的。

还不清了。

12

从大婚到而今已经过了半载。

我与祁汜相敬如宾,不会过于亲昵,但是该有的亲近也没少。

身为太子妃,我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,所以我从不会主动去过问傅离怎么样,但总是会有人故意将他的消息带给我。

傅离在西北边关又立了功。

我坐在东宫书房静静地看书,听着阿云在我身边叽叽喳喳说着她从宫中各处搜罗来的闲话。

我不做声,认真地研读,因为这里的许多书是丞相府没有的。

祁汜推门进来,阿云懂事地退了出去。

「满月,我明日要去江南了,父皇派我去江南治理水患,听说愈加严重,非我去不可。」

我合上书,起身行礼,回道「是。」

「满月,你对我还是如此疏离。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,我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,你定要护好自己。」祁汜苦笑,我看着心疼,知道他与皇后周旋,只为我可以有平静的生活。

我轻握住他的手,莞尔一笑道「你是我的夫君,此去江南前路未卜,你也定要保全自身,我才会有依靠,太子殿下,若是没有你,我也不会独活。」

似乎是我的安慰起了作用,他周遭的气息都不同了,变得温和起来。

「满月说的我定会做到。」

我心不是石头做的,这半载祁汜对我的好,我不可能视而不见。

第二日天没亮他就离开了,但是他给我留下了一个暗卫保护我。

阿云依旧在我身边伺候。

我能回避宫中宴席就回避,称病避开所有求见,静静地在东宫待着,为他们祈福。

13

半月过去,相安无事,只不过我时常犯困,竟也会有睡不够的时候。

可就今日,阿云急急来报,说是蚕花节到了,按照宫中的惯例,皇后会将所有女眷邀进蚕花殿进行祭祀祈福。

是推不掉的。

我将手中的书卷放下,沉思着,「替我更衣,我去便是。」

我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祭祀大典,身为太子妃,我断不能失了祁汜的脸面。

我对花粉过敏,耐不住皇后的盛情邀请和话语中逼胁,只得亲自将那些开得娇艳的绿盆花捧进蚕花殿,为皇上和百姓祈福。

祭祀进行一半,我只觉得难以呼吸,身体发痒燥热。

皇后笑面虎的模样看得令我作呕,借着夸我的由头让我站在烈日下。

终于是撑到祭祀结束,我刚出殿外便觉得头晕目眩,一闭眼晕了过去。

待我再醒来时,竟是连个太医都没有人叫来给我瞧病,我脸色绯红。

阿云告诉我,皇上昏迷不醒,太医全都去那里候着了,现在是皇后主持大局,她的母族已经带人逼宫了。

我死死攥着被子,咬着下唇,难以置信,但很快又反应过来,「快!快让他们把宫门锁上,谁都不能让他们进来!快去啊!」

阿云急匆匆跑了出去,又惊恐地跑了回来。

刚合上的宫门被撞开了,为数不多的护卫在拼死抵抗,那些人都很有目的地往我的寝殿杀来。

今日怕是逃不掉了。

忍住身体的不适,我拉着阿云往后殿跑去,身后破门而入的声响惊得我出冷汗,我死死咬住下唇,强迫自己清醒。

正好跑到东宫后院的小花园,身后的一支箭逼住了我的脚步。

我一回头是几个人正拉着弓箭对准我,来不及反应,利箭疾驰而来,我拉着阿云要逃,她却紧紧将我拥在怀里,替我挡下数箭。

「啊!阿云!不!」我绝望地搂着她滑落的身子,她温热的血染上我的双手。

「小姐,你快逃,阿云知道你在这里过得不好,还好替你挡住了,我可以去见夫人了。」她大口大口吐着血,将我的衣裳染红,血腥之味扑鼻而来,我胃越来越难受。

弓箭再次对准了我。

正觉着要结束之际,祁汜留给我的暗卫

终于出现,却是负伤的,但两刀就解决了他们。

「殿下,快随我走,追兵越来越多了。」他蹲在我的身边道。

阿云死了,可我还不能死。

我将阿云放下,起身跟着暗卫跑,脑袋的昏沉之感越来越强,我猛地掐了一把自己,才勉强清醒过来。

刚到宫门,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,我的步子越来越重,暗卫护着我离开,但奈何人太多又负伤了几处。

我麻木地替他捂住伤口,无声地哭着。

为何总有人要死要伤。

忽然,他抽出一把匕首塞在我的手上了,回头冲我说「殿下,你一直冲着这条道跑就可以出宫,莫再回头,臣只不过是一条贱命,不配殿下掉眼泪。」

说完,他提着长剑冲后面的追兵砍去,我不敢犹豫,终是不能辜负他,我将长袍脱掉,提着裙摆就跑,不敢有一丝懈怠。

嫁入这深宫,从来都是循规蹈矩,许久未像这般疯跑过,我感觉喉咙血腥味越来越重,腹部的疼痛有些难忍。

不知过了多久,身后的追兵再次追来,而我也是真的跑不动了,那名暗卫也可能已经死了。

我捂着胸口步子慢了下来,苦笑着流眼泪。

阿云,我出不了这深宫了。

订阅解锁TA的全部专属内容
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tdghe.com/wgkjbyf/85733.html


  • 上一篇文章:
  • 下一篇文章: 没有了
  • 网站简介 | 发布优势 | 服务条款 | 隐私保护 | 广告合作 | 网站地图 | 版权申明 |